丽塔·海华丝和肖申克的救赎 Rita Hayworth and Shawshank Redemption



诺顿监狱长著名的"从内到外"制度也制造了许多逃走的机会。许多时候都是临时发生的。当一个看守去卡车旁边喝水或一群看守争论的时候就可以扔下耙子逃到树林中。

1969年,从内而外制度是到Sabbatus拣土豆。到了十一月第三个星期工作快做完了。有个叫Henry Pugh的看守--他已经不是我们这个快乐小家庭的一员了--坐在装土豆的卡车的引擎盖上,吃他的午饭,卡宾枪放在他的膝盖上。这个时候一只美丽的[至少是这样告诉我的,但有时候事情会被夸大的]兔子从下午的薄雾中窜了出来,Pugh立刻去追它,想着这个战利品可以用来装饰他的娱乐室,正在他追兔子的时候,三个他看管的囚犯跑掉了。两个在一家Lisbon Falls弹球室被抓住了。第三个到今天也没被抓住。

我想最著名的逃跑例子是Sid Nedeau。这得回到1958年,我猜这从来没被超越过。Sid被派去为星期六的内部棒球赛铺设场地,当三点种哨子响起的时候,警卫换岗。停车场就在操场外面,在电控大门的另一端。三点钟大门打开,上班的警卫进来,下班的出去,两者混在一起。很多人互相拍着对方的背,大声说笑,谈论着保龄球的比分以及老掉牙的笑话。

Sid就这样推着他的铺设场地的机器穿过大门,三英寸的白线从操场的第三垒一直铺到遥远的6号路的壕沟旁,当他们发现机器的时候地上已经堆起了一堆石灰。别问我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就是穿着他的囚衣,六英尺二英寸高,在身后翻腾着石灰的粉尘。我能告诉你的是,那是星期五下午,所有下班的警卫很高兴下班了,那些上班的警卫都很沮丧,前者脸都扬的高高的后者都低着头看地上……老Sid Nedeau就这样从中间溜出去了。

据我所知,sid仍然在犯案。多年后。安迪·杜福雷和我对Sid Nedeau的逃亡都大笑不已,当我们听说有架航班被劫持者索要赎金,然后劫持者从飞机后门跳伞逃走了,安迪发誓这个家伙的真名是Sid Nedeau。

"他可能在口袋里放了许多铺线用的石灰来得到好运气,"安迪说:"这个幸运的婊子养的。"

但你应该明白像Sid Nedeau或着那些从拣土豆的地方逃走的伙计们就像赢得了爱尔兰赌马的囚犯版一样。纯粹是运气一起堆到一起了。像安迪这样的人可能等90年也等不到一次同样的机会。

也许你记得我提到过一个叫Henley Backus的家伙,他是洗衣房的领班。他在1922年来到肖申克,三十一年在监狱医务室死去。他的爱好是研究逃跑和尝试逃跑,也许因为自己从来不敢尝试。他能告诉你一百种不同的计划,所有的都是狂想,所有的这些在肖申克都被尝试过一次或几次了。我最喜欢的一个故事是Beaver Morrison,他试图在电镀厂的地下室里造一架滑翔机。这个计划是他从一本叫《The Modern Boy's Guider to Fun and Adventure》的大约1900年出版的书上学的。他在没被发现的情况下造成了,至少这个故事是这么说的,却发现地下室没有那么大的门让这个该死的东西出去,当Henley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听的人都笑得喘不过气,他还知道成打--不,更多--类似的好笑的故事。

说到肖申克脱狱故事的细节,Henley有不同的版本。他曾告诉我他那时候光他知道的就有超过四百次的逃跑尝试。在你点头说是之前好好想一想。四百次尝试逃跑!这就是说在Henley Backus在肖申克的时候每年就平均12.9次。这简直是逃跑尝试每月俱乐部[The Escape Attempt of the Month Club]。当然大多数都是很业余的,这种事情最后往往是一个警卫抓住一些可怜的想溜走的笨蛋的胳膊咆哮道:"你想去哪里,你这个快乐的杂种?"

Henley说其中大约六十件是比较严肃的尝试,他把1937年的"囚犯突破"[prison break]也包括了进来,那是我来肖申克的前一年。新的管理大楼正在建设,十四名囚犯利用放在一个破旧的锁着的工棚里的建筑工具逃走了。整个南缅因州都陷入了对十四个"刺头囚犯"[hardened criminals]的恐慌中,他们中的许多都被吓死了,对自己应该去哪里都没主意,就像窜上高速公路被卡车头灯照到后碾到轮下的长耳大野兔一样。十四个人里没一个逃成功。两个人被射杀了--被平民,不是警察或狱警--没人跑掉。

从我进来的1938年到安迪第一次向我提到Zihuatanejo的十月间共有多少人成功逃脱过?把我和Henley知道的加在一起应该有10个。十个成功的。尽管不是一个可以肯定的数字,但我想十个中至少有一半正在像肖申克那样的低智商机构里打发时间。因为你已经被制度化了。当一个人的自由被夺走,被人告之怎样在牢房里生活后,他似乎就失去了多维思考的能力了。他就像我刚才提到的长耳大野兔,被卡车照到的时候就僵住了。许多出狱的囚犯会做一些没有机会成功的傻事……为什么?因为这样会把他带回来。带到他能理解事情怎么做的地方。

安迪不是那样的人,但我是。看到太平洋的想法听上去很好,但我害怕真到了那一步会把我吓死的--那就是太平洋的广阔。

总之,那天关于墨西哥和Peter Stevens的谈话是我开始相信安迪要做些逃脱举动的一天。我希望他能小心点,同样,我不会为他的成功机会赌一分钱的。诺顿监狱长正盯着安迪。安迪并不是诺顿利用的唯一的人,你可以说,他们之间有工作关系。当然,他也有大脑,他听说诺顿正打算用其中一个来搞垮另一个。

如果外面有个诚实的政治家[还没被收买]--如果有诚实的监狱看守,如果你的人品很好,并且你在外面有财力,我想可能能买通一条看似不同的道路来逃脱。我可没告诉你这种事没发生过,但安迪·杜福雷不是那个能这样做的人。因为,我说过,诺顿在盯着呢。安迪知道这个,看守也知道这个。

没人准备提名安迪参加从内而外制度,只要诺顿监狱长在评估提名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安迪也不是那种尝试Sid Nedeau那种逃跑的人。

如果我是他,整天想着钥匙会无止境地折磨我的。要是能得到两个小时就好了,Buxton就在肖申克附近不到三十英里处。如此之近又是如此之远。

我仍然认为他最好的办法就是雇一个律师复审,只要把他从诺顿手心里弄出去就成。也许托米·威廉姆斯被一个简单的休假制度弄的闭了嘴,但我不能确定。也许一个优秀的密西西比[Mississippi]强硬的律师能橇开他的嘴……也许律师甚至不用这么费事。Williams有和安迪一样的正直。我反复把这些观点告诉安迪,他只是微笑,他的眼睛望着远方,说他已经考虑过这个了。

显然他在想其它的很多事情。

1975年,安迪·杜福雷从肖申克逃脱了。他没被抓住,我也不认为他将来会被抓住。事实上,我不认为安迪·杜福雷会再存在了。但我想有个叫Peter Stevens的人会在墨西哥的Zihuatanejo。也许在经营着一家崭新的小旅馆。

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和我想到的,这是我仅能做的了,不是吗?

1975年3月12日,5层牢房的门在上午6点半打开了,平时都是这个时候打开除了星期天。除了星期天以外,平常牢房里的囚犯都要走到走廊里排成两行,然后牢房的门在他们后面关上。他们排队走向主门口,由两名看守护送着去食堂吃燕麦粥、炒蛋和熏肉的早餐。

那天一起如常直到在牢房门口清点人数。应该是29人,现在只有28人。在报告了警卫队长后,5层囚犯被允许去吃早饭。

警卫队长是个还不算太坏的叫Richard Gonyar的家伙,他的助手是个叫Dave Burkes的搞笑的刺头。他俩立刻赶往5层牢房。Gonyar重新打开主门然后他和Burkes一起沿着走廊向里走,他们拿着警棍,没带枪。出现这种情况通常是某个囚犯晚上生病了所以早上无法走出牢房。也可能是,某人死了……或自杀了,这种情况要少的多。

但这一次,他们没发现病人也没发现死人却发现了一个迷团。他们什么人也没发现。5层牢房有14间囚室,每边7间,每间都很整洁--在肖申克如果有不整洁的牢房那么会取消见家属的权利--每间都是空的。

Gonyar的第一个反应是数错了或一个玩笑。所以早饭后5层牢房的囚犯没去工作又被送回牢房,大家开着玩笑很开心。任何打破常规的事情都是受欢迎的。

牢房门打开了,囚犯们走进去,牢房门又关上了。有些家伙开始嚷了:"我要见我的律师,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这些家伙把这里变成了可恨的监狱。"

Burkes说:"闭嘴不然我把你单独搞定。"

那个人说:"我搞定你的妻子,Burkie。"

Gonyar说:"所有人闭嘴,否则你们整天都得呆在里面。"

他和Burkes重新开始数人头。他们没数多久。

"这间牢房是谁的?"Gonyar问右边的夜班警卫。

"安德鲁·杜福雷。"警卫回答,这就够了。所有常规的事情都停下来了。犯人逃跑了。

在我看过的所有监狱影片里当犯人逃跑的时候都是拉响警报。在肖申克从来没有。Gonyar第一件做的事就是与监狱长联系。第二件事就是开始搜索。第三件事是警告Scarborough的州警察局说可能出现逃跑事件。

这是常规的做法。没人让他们搜索逃跑嫌疑犯的牢房,所以没人去搜。暂时还没有。为什么要搜呢?你所能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小的房间,窗户上和门上的栅栏完好无损,一个便桶和一张空床以及窗台上有些漂亮的小石头。 当然还有海报。现在是Linda Ronstadt。海报挂在牢房右侧。26年来那里一直都有张海报。当有人--不是诺顿监狱长本人--看看海报的后面的话会震惊的。 直到晚上六点半才有人这么做,大概是在安迪被报告失踪12个小时后,大约在他真正逃走20小时之后。


诺顿闹翻天了。

我有权威的消息来源--Chester,那个办事员,那天正在管理楼给地板打腊。他用不着整天用耳朵给地板打腊。他说他能听到监狱长用档案文件砸Rich Gonyar。

"你是什么意思,你'满意地看到他没躺在牢房地板上'?这是什么意思?这意味着你没发现他!你最好找到他!最好!因为我要他!你听到了吗?我要他!"

Gonyar说了些什么。

"没在你当班的时候逃走?这是你说的。我告诉你,如果他真的逃走了,目前还没人知道什么时候逃走的,或怎样逃走的。现在,我要他在下午3点种到我的办公室,否则有些人人头就要落地。我向你保证我说话算数。"

Gonyar又说了些什么,更激起了诺顿的怒火。

"什么?看看这里!看看这里!你不识字吗?昨天晚上5层牢房的报告。每个囚犯都数过了!杜福雷昨晚9点被锁在牢房里,现在他不在了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现在去找他!"

但到了晚上六点安迪仍然没被找到,诺顿狂怒着亲自老到5层牢房,我们被关在牢房里面一整天了。询问我们了吗?我们被那些恶魔般的看守盘问了一整天了。我们说的都一样: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就我所知,我们说的是实话。我知道我说的是实话。我们所知道的是安迪确实在关门的时候进了牢房,灯灭了也是一样。

一个证人暗示安迪可能通过钥匙孔逃跑了。这个暗示让这个家伙被关了四天禁闭。看守们都焦躁不安。

诺顿下来了--沿着牢房走--用兰色眼睛盯着我们,目光能点起火来。他看着我们好象他相信我们都有份,也许他真的相信。

他走进安迪的牢房四处检查。里面跟安迪刚离开一样,铺位上的床单掀起来了,窗台上还有石头……但不是全部。他最喜爱的那个被他带走了。

"石头,"诺顿嘶嘶作声,把它们从窗台上撸了下来。Gonyar已经加班四个小时了,退缩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诺顿的目光落到了Linda Ronstadt的海报上。琳达从肩膀处回望着他,她的双手插在淡黄色紧身便裤的后兜里。她晒成褐色。这张海报一定触动了诺顿的浸信会[Baptist]神经。望着他盯着海报的神情,我想起了安迪曾说过他似乎能穿透海报与那个女孩在一起。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不过诺顿是第2个发现这个感觉的人。

"下流的东西!"他咕哝着,单手从墙上撕下了海报。

后面露出了墙上一个洞。Gonyar没敢进去。

诺顿命令他--上帝,全监狱一定都听到了诺顿命令Rich Gonyar钻进去--Gonyar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你不进去我要解雇你!"诺顿尖叫着。他像一个妇女一样歇斯底里。他完全丢掉了他的冷静。他的脖子变成了深红色,前额爬上了两条血管颤动着:"你这个……你这个法国佬!我要解雇你,你永远不会在新英格兰其它监狱里找到活干!"

Gonyar沉默着把他的配枪交给了诺顿。他受够了。他加班四个小时了,马上要五个小时了,他受够了。似乎安迪的对我们这个小小欢乐家庭的背叛使诺顿把一些长期以来与他的个人恩怨夹杂了进来……那天晚上,他跟发疯似的。

我当然不知道个人恩怨是什么。但我知道那天有28个警卫听到了诺顿与Rich Gonyar的争吵,我们看到监狱长走来走去,气急败坏,我们知道萨姆uel 诺顿监狱长到了工程师所说的"张力断裂"[the breaking strain]的时候了。

我似乎听到安迪·杜福雷在某个地方大笑。

在一个夜班警卫钻进安迪的琳达 Ronstadt的海报后面检查后,诺顿终于去喝了一杯水。这个瘦小的警卫名字叫Rory Tremont,他不是脑子进水了。也许他想给自己搞个铜星勋章什么的。结果证明,诺顿让一个跟安迪差不多大小重量的人去钻洞是明智的;如果他让个胖子去--许多看守都是胖子--那个家伙会被卡在里面进退两难的。

Tremont手上拴着尼龙绳,那是某人在卡车后备箱里找来的,另一只手拿着六节电池的电筒。这时候Gonyar似乎改变了辞职的主意,看上去是现场唯一清醒的人,开始铺开一系列建筑蓝图。我清楚地知道他们会给他看什么--墙的横截面像一块三明治。整堵墙有十英尺厚。里层和外层各四尺厚。中间是2英尺的夹层。

Tremon的声音从洞里传出来,听起来很空洞毫无生机:"里面闻起来很臭,监狱长。"

"别管它,继续前进。"

Tremon的短腿消失在懂里,过了一阵子脚也不见了。他的手电筒光在里面乱晃。

"监狱长,里面的气味真的不好闻。"

"我说了,别管它!"诺顿喊道。

Tremont的悲惨声音又传了过来:"闻起来像是屎。哦老天啊,真是屎,是屎,老天让我出去。我要吐了,哦shit是屎,哦我的老老老老天啊"--然后传来的声音确定无疑是Rory Tremont呕吐的声音。

哦,那对我来说是够了。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整天--不,整个三十年--一起涌向我,我开始笑的喘不过气,我失去自由以后从来没这样笑过,这是我从来没指望在灰墙里能听到的笑。哦我亲爱的老天爷啊,感觉太好了!

"把这个人弄出去!"诺顿监狱长尖叫着,我笑的如此厉害以至于不知道他是指我还是指Tremont。我跺着脚笑,捧着肚子笑。就算诺顿威胁要枪毙我我也停不下去。"把他弄出去!"

好了,朋友们,邻居们,我现在也去禁闭室了,关了15天。真漫长。但每时每刻我都在想可怜的老笨蛋Rory Tremont在下面喊:"哦shit是屎!",然后我又想像着安迪·杜福雷开着自己的车向南进发,穿着漂亮的外套,我不得不笑出声。我在15天里尝试着倒立,也许因为我的一半也跟着安迪·杜福雷走了,浸入粪池里然后在另一边清洗干净的安迪·杜福雷,向着太平洋出发的安迪·杜福雷。

那天晚上剩下的事情我从好几个消息来源听说了。不管怎样,不太长。我猜Rory Tremont觉得在他吐完午饭和晚饭后没什么好吐的了,因为他又继续了。从牢房墙壁的里面通过坑洞爬到外面没什么危险,只是很狭窄,Tremont实际上是硬挤过去的。他后来说他只能小口呼吸,这下知道被活埋的滋味了。

他在坑洞的底部发现了一个主下水道,5层牢房14个厕所都排往里面,这是33年前铺设的一条陶瓷管道。管道已经被凿通了。在被凿通的洞旁边,Tremont发现了安迪的石头凿子。

安迪自由了,但不是轻易获得的。

下水道比比Tremont刚钻过来的坑洞更狭窄,只有两英尺大小。Rory Tremont没往里面进去,据我所知,其他人也没有。那里面实在无法形容。当Tremont检查洞和凿子的时候一只老鼠从下水道里钻了出来,他后来发誓老鼠跟小猎犬[cocker spaniel]一样大小。他像猴子爬杆一样又爬回了安迪的牢房。

安迪通过这条下水道逃走了。也许他知道里面灌满了从西边500英尺以外沼泽里流进来的脏水。我想他知道。他一定想了办法看到了监狱的建筑蓝图。他是个有条理的家伙。他一定知道或发现了5层牢房的下水道是肖申克最后一个没有纳入新的污水排放系统的地方,他也一定知道必须在1975年中逃跑不然永远也逃不成了,因为到了8月就要把这个下水道转到新的污水排放系统里去了。

500码。5个橄榄球场的长度。不到一英里。他爬过了这段距离,也许手里拿着小手电,也许除了火柴什么也没拿。他爬过了那些肮脏的东西我无法想像也不愿想像。也许老鼠在他面前逃窜,也许它们爬向他就像野兽有时候在黑暗里变的很大胆一样。他一定不时移动肩膀来前进,可能在管道的连接处拼命向前。如果是我的话, 幽闭恐怖症[claustrophobia]早把我吓晕几次了。但他没有。

在下水道的那一端他们发现一些泥泞的脚印朝着连接下水道的河流走去。两英里外搜索队发现了他的囚服--那已经是一天后的事了。

你能猜想到,这个事情被报纸大肆渲染,但监狱方圆15英里内没人来报告失窃车辆、被偷的衣服或月光下的裸体男子。农庄里的狗也没叫。他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然后像烟雾一样消失了。 但我打赌他是向着Buxton方向消失的。

这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过去三个月后,诺顿监狱长辞职了。他是个崩溃的人了。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他低着头拖着脚走路就像一个老囚犯回牢房吃催眠药一样。Gonyar接管了一切,对于诺顿来说这一定是最不厚道的事情。我所知的是,萨姆·诺顿去了Eliot,每个星期天去Baptist教堂参加活动,他一直奇怪安迪·杜福雷是怎么占到他的上风的。 我能告诉他,问题的答案是如此简单。有些人能明白,有些人不能,也永远不能。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怎么想的。也许我搞错了一些细节,但我愿意用我的手表和皮带打赌我对于事情的要点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因为,安迪就是那种人,事情只会这样或那样发生。每次我想到这个的时候,我都会想到Normaden,那个半疯癫的印第安人。"好伙计,"Normaden在和安迪同牢房了六个或八个月以后说:"我很高兴离开。那牢房风很大。所有时间都是冰冷的。他不让任何人碰他的东西。好吧。好人,但不好玩。风大。"可怜的疯Normaden。他比我们其他人知道的都要多,而且他很快就知道了。在安迪能把他弄走自己重新独享牢房之前有吧个月。如果在诺顿监狱长第一次来之后没有Normaden和他共处八个月的话,我相信安迪在Nixon[尼克松总统]辞职前就已经自由了。

我相信他是从1949年开始的,退到那时候--不是石头凿子,而是丽塔·海华丝的海报。我告诉过你他找我要的时候是多么神经质,不光神经质还有超常的兴奋。那个时候我以为是尴尬使然,因为安迪是那种要是让别人知道他疯狂地想要一个女人的话,会很尴尬的那种人……即使这个女人只是个梦中情人。但我现在想想我是错了。现在想想安迪的兴奋是来自其它的一些东西。

那么谁要为诺顿监狱长最终在海报后面发现的那个洞负责呢?当然是安迪·杜福雷的坚韧和辛苦的工作,是的--我不会否定这个。但还有两个成功的因素:好运气和WPA的混凝土。 我想我不需要解释好运气。我亲自检查了WPA混凝土。我花了点时间和邮票,第一次是给缅因大学历史系[University of Maine History Department]写的然后他们给了我一个人的地址,这个人曾是建造肖申克牢房的WPA项目的工头。

那一侧的牢房包括第3、4、5层牢房,是在1934年到1937年间建造的。现在许多人不认为水泥和混凝土是和汽车、炼油炉以及火箭飞船一样是科技发明,但它们确实是。直到1870年左右才有了现代水泥,知道19世纪末20世纪初才有了现代混凝土。混合混凝土是和做面包一样的精细活。水会太多或太少,沙子会过厚或过薄。在1934年,混合技术还没有现代那么精细复杂。

5层监狱的墙壁足够坚固了,但它们不是完全干燥的。因此,它们非常容易吸水。在长时间的潮湿环境里它们吸满了水,有时候甚至水会滴出来。裂纹经常出现,有些有一英寸深,经常是用灰泥涂抹掉。 当安迪·杜福雷进到5层牢房的时候,他曾是缅因大学商学院[University of Maine's school of business]的毕业生,但他也听过两三门地理课。地理学实际上是他的主要爱好。我想这是他的耐心、一丝不苟的性格使然。一万年前的冰河世纪在这里,一百万年前的山脉在那里,建筑结构千年以来在地球表面下相互摩擦。压力。安迪曾经告诉我地理学的全部就是在研究压力。

当然,还有时间。

他有时间来研究这些墙。许许多多的时间。当牢房门锁上,灯光熄灭,没有其它东西好看了。

新来的囚犯通常会有一段很艰难的时光来调整自己适应封闭的监狱生活。有时候不得不把他们拖进牢房,在他们适应以前必须给他们服几次镇静剂。经常能听到新进到我们这个欢乐小家庭里的人敲打着牢房的栅栏喊着让他出去……在这个喊声消失以前,沿着囚室大家就会一起喊:'菜鸟[Fresh fish],嘿,菜鸟,菜鸟,菜鸟,今天的菜鸟!"

安迪1948年进来的时候没有神经错乱,但不是说他没度过艰难时光。他可能离疯狂很近了,就在边缘支撑着。过去的生活破灭了,无法预言的恶梦在前方展开,地狱里的一段长长的季节。

我问你,他会干什么呢?他绝望的寻找一些能驱除他混乱思想的东西。哦,甚至在监狱里也有很多东西能转移兴趣。好像人的兴趣转移的话会有无限的机遇。我告诉过你的雕刻家和他的三个时代的耶稣[Three Ages of Jesus。],还有从来没被贼偷过的硬币收藏家,有个家伙是从三十五个不同国家收到明信片的邮票收集者[如果你敢动他的明信片他会让你好看的]。 安迪对石头有兴趣,还有他牢房的墙壁。

我想他最初可能只不过在墙上刻点东西,也就是后来挂海报的地方。可能想刻几行诗,却发现混凝土墙壁很脆弱。也许他挖了一个大洞。我能看见他躺在铺位上,看着破损的混凝土墙。不管悲惨的生活,不管被坏运气的列车载到这里,忘记所有事情看着这片混凝土墙。

几个月后,出于好玩,他可能决定看看到底能挖多深的洞。但不能就这么开始挖,每周都有检查[或者突击检查,经常能搜出许多有趣的东西比如酒、毒品、黄色图书和武器],难道能对看守说:这是什么?只是我在牢房墙上挖的小小的洞而已。别担心,我的好人。 所以他来找我问我是否能弄到丽塔·海华丝的海报。不是尺寸小的而是大的。

当然,他有石头凿子。我记得我在1948年把这个给他的时候还想"一个人要花600年才能凿穿墙壁"。但是安迪用了两把凿子和27年凿了个四英尺的能让他勉强通过的洞。

当然他跟Normaden的时候浪费了不少时间,他只能在晚上工作,越晚越好,最好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包括晚上巡夜的警卫。我猜最费时间的是他怎么清除挖墙后的沙土。他可以把凿子包在磨石布里来减少噪音,但他怎么对付混凝土粉和砖头块呢? 我想他一定先把砖头砸碎成小石块然后……

我记得我给他凿子以后的那个星期天,他走在操场上,他的脸因为跟姐妹帮的冲突被打肿了。我看见他弯下腰,拣起一块小石头……小石头消失在他的袖子里了。袖子里的暗袋是老犯人的把戏。在袖子里或在裤子边里。我还记得,但不明显了,也许我看过不止一次。那就是大夏天空气都凝固的时候,安迪·杜福雷仍然在操场上走来走去。是的……他的脚边一直有沙土飘扬起来的微屑。

所以他可能在裤子的膝盖部位以下有几个暗袋。把暗袋装满沙土然后到处走,手插在口袋里,当感到没人注意你的时候,就抖抖裤子,口袋逢的很严密,当走动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就沿着腿往下漏。

年复一年安迪一点点把墙搬到了操场上。他和一任一任监狱长玩游戏,他们认为他只是想保住图书馆,让它发展起来。我毫不怀疑这是一部分,但主要是安迪想独占5层牢房的第14个单间。

我怀疑至少在开始阶段他是否有真正的出去的计划或希望。他可能假设墙由十英尺的混凝土建成,如果他能成功钻了个洞,那他还要挖三十英尺好通过操场。但正如我所说,我不认为他过分担心挖洞。他是这样思考的:每七年左右挖一英尺,那么花七十年就能挖通了,那时候我就107岁了。

我的第2个假设是我曾经跟安迪说过的:最终我可能被抓住然后在禁闭室里呆很长时间,纪录上一个大大的污点。毕竟,每周都有固定的检查和经常在夜间的突击检查[每两个星期左右]。他一定会想到不能一直瞒下去。迟早有看守会戳破海报,确定安迪没有把磨尖的勺子或大麻藏在墙里。

他对第2个假设的反映一定是去它的。也许他已经深陷游戏其中了。在他们能发现前能干到什么程度?监狱是个该死的无聊的地方,任何在午夜突击检查中中逃脱的机会可能会给他的早期生活中增加点调味料。

我确信只是靠运气他不可能逃脱。不可能坚持27年。不管怎样,我相信头两年--就是1948年到1959年五月中旬,他帮助布赖恩·哈德利处理遗产税的那个时候--他是有意那么做的。

也许他还做了些给他带来好运气的事。他有钱,他可能每周贿赂某人一点好让他轻松过关。如果价格合适许多警卫都会这么干;钱进了他们腰包那囚犯就可以保留他们的海报或香烟。同时,安迪是个模范犯人--安静,言谈高雅,无暴力倾向。每半年那些疯狂的囚犯的牢房会被翻个底朝天,他们的床垫被拆开,枕头被拿走打开,厕所的排出物被仔细检查。

然后到了1950年,安迪不光是个模范犯人了。到了1950年,他成为一件有价值的物品,一个跟大会计事务所做的同样出色的杀人犯。他提供免费的财产评估建议,设计减税计划,完成贷款程序[有时候是创造性的]。我记得他坐在图书馆的椅子后面,耐心地一段一段给一个想买2手车的看守头目解释汽车贷款条例,告诉他怎么做最好,给他解释可以向店里贷款而不被宰,让他找投资公司而不是法定贷款机构。当弄完了以后,那个头目伸出了手……又很快缩了回来。他暂时忘记了他在和一个吉祥物打交道而不是一个人。

安迪一直关注着税法和股市变化,所以当他被冷藏了一阵后仍然有用。他开始得到图书馆的款项,他与姐妹帮的战争也结束了,没人会仔细搜查他的牢房。他是个好囚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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